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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1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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眾人並未進入欲都,那城主賀肖便帶領他們往魔道宮而去。

賀肖一邊走,一邊討好似的介紹道:“魔域一共分為九個都城,由九大堂主分別管理。雖說在下是一城之主,可是放在魔道宮中卻也只是中層人物。”

聽了賀肖的介紹,洛漸清才知道,原來魔道宮真是一個龐然大物。

暫且不說那魔道宮的宮主魔尊魔千秋,他已然是大乘後期大圓滿的修為。就是在魔尊之下,還有三個大乘後期的魔修,分別是魔道宮的管事和兩大護法。

魔修真是相當恣情隨意,賀肖介紹起魔道宮的情況時,一點都不藏私,好像完全不害怕被別人知道魔道宮的情況。然而眾人也都知曉,魔道宮的強大並非四大宗門和八大世家可以覆滅的,就算是太華山舉全宗之力,也得與魔道宮戰個你死我活,說不定才能將魔道宮拿下。

聽賀肖介紹起魔道宮的兩大護法時,洛漸清忽然想起墨秋曾經說過的話。那時墨秋硬是要去太華山參觀,也撞破了洛漸清和玄靈子之間不一樣的情愫,墨秋便說過,魔道宮的兩個護法是血緣兄弟,但卻也是道侶。

想到這,洛漸清不由笑了一聲,這才明白,原來那個時候,墨秋就已經進入魔道宮了。

佛子聽到洛漸清的笑容,望他臉上揶揄的神色,好奇道:“阿彌陀佛,洛道友,不知有何事令你如此高興,小僧能夠知曉嗎?”

相處多日,洛漸清早就發現佛子完全不像自己想象的那般端嚴莊肅。

『不入紅塵,又如何踏破紅塵。』

佛子曾經說過這句話,洛漸清深以為然。能夠說出“我看的順眼的都是佛緣深厚的人”這樣的話,由此可見,佛子並不是個榆木腦袋。

想了想,洛漸清傳音過去:“我聽聞,魔道宮兩大護法是一對道侶。”

佛子淡淡一笑:“原來如此。”

洛漸清:“……”

片刻後,洛漸清忍不住問道:“佛子,你就一點也不感到驚訝?他們可是血緣兄弟,卻結為道侶。”

佛子卻道:“所行非常,謂法興衰。既是結成道侶,那必然有他們的宿命姻緣,他們之血緣與結為道侶並無任何關聯,此是一個結,有時又可以成為一個解。”

這次連洛漸清也無法聽明白佛子的話了。

說這句話時,佛子沒有傳音,讓他周圍的歸元宗僧人也聽到了。諸位大師皆是雙手合十,輕輕行了一禮,齊聲道:“阿彌陀佛,與塵師弟/師侄心境又有突破。”

洛漸清驚詫地看向佛子,卻見佛子摸了摸自己光滑的腦袋,憨笑道:“僥幸僥幸。”

洛漸清:“……”

他本以為自己經常有所感悟、從而突破,已經是非常難得了,沒想到佛子居然一句話就突破了!佛修修煉善緣因果還真是太過方便了,若是重來一次,連洛漸清都有點想去修佛了!

一路上,眾人繼續趕路。

有了那賀肖的引路,眾人穿行的魔域中十分方便。賀肖一直與斷魂宗的長老走在一起,不敢往太華山這邊走一步。

玉清子尊者的那一擊拂塵至今他還記憶猶新,哪裏敢再造次。然而,每當到了夜晚,賀肖沖著夜色還是會偷偷摸摸地往洛漸清這裏瞄上兩眼,吞咽口水。

衛瓊音的父母都是被魔修殺死,她從小便恨極了魔修,見到賀肖這樣,她惱怒地想要拔劍,卻被洛漸清一把按下。

衛瓊音悲憤道:“大師兄,那可惡的魔修竟然用那種汙穢的眼神看你,你就絲毫不動怒嗎?他心中所想都在臉上表露出來了,他定是將你想成了那個在欲都城門口我們見到的不知廉恥的男魔修。他心思醜陋骯臟,我不能忍!”

魔域的晚上充滿險惡,這裏與妖境接壤,經常有妖獸會趁著夜色偷襲魔域。所以到了夜晚,他們也不曾趕路,只是坐下來休息,小心提防四周。

聽著衛瓊音的話,洛漸清並無任何反應,只是仍舊閉目打坐修煉。

衛瓊音長得並不算多麽天姿國色,卻也十分清麗,只是以往總是冷著一張臉,才讓別人不敢打量她。如今,她面上全是羞憤惱怒之意,竟然多了一絲俏麗,只是此刻無人看見。

眼見著衛瓊音準備再次拔劍,洛漸清淡然的聲音才悠悠響起:“師妹,連咱們性情直爽的玉清子師伯都沒有為那個魔修的無恥心思而動怒,你又何必這樣。他所幻想的人是我,並非你,你便當他不存在就好。”

衛瓊音怒道:“大師兄,怎麽可以……”

“師妹,對一個將死之人,你又何必真的生氣。”一句話讓衛瓊音忽然楞住,只見洛漸清緩緩睜開雙眼,血色月光照在那張清冷絕世的面容上,竟顯出了一絲淡漠自若的飄然之氣,他說:“我不過當他是個臭蟲,你又何必當他是個人?”

衛瓊音睜大眼睛,啞然無言,過了片刻,她竟低低地笑了一聲。

洛漸清見狀也是錯愕不已,他認識自家三師妹數十年,還是第一次見三師妹笑。三師妹從小就刻苦修煉,一心想著為父母報仇,此刻竟然笑了,而且還是在魔域裏笑,真是不可思議。

衛瓊音道:“大師兄,此刻我總算有點明白,為何那麽多的女修和男修見到你後,總是對你一見鐘情。正如那首山歌所唱的一般,咦,是怎麽唱來著?似乎歌詞是這樣,什麽山上有仙人誒……”

洛漸清臉色一黑:“師妹!”

衛瓊音收斂了笑意,不再多言。

洛漸清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,太華山竟然流傳起了一支山歌。這山歌真是令他頭疼不已,歌詞……歌詞實在太露骨了,完全就是一首情歌!記得當初解子濯曾經當著他的面唱過一次,洛漸清直接將解子濯揍得三天不能自理。

你說,哪有正常修士會天天唱這種情歌?

然而雖然衛瓊音只說了一句歌詞,卻被不遠處的佛子聽到了。佛子撥弄著手中的佛珠,擡步走到洛漸清身邊坐下,還沒等洛漸清打招呼,佛子便道:“阿彌陀佛,小僧也曾經聽聞,太華山有一支著名的山歌,不知到底是什麽模樣,洛道友可否為小僧講解一番?”

洛漸清:“……”

自此以後,洛漸清沒有再理會過佛子。任憑佛子怎樣糾纏,他都不肯透露一個字,等到眾人長途跋涉到了魔道宮附近時,佛子才望著洛漸清的背影,感嘆一聲:“太華山就那般守護宗門機密?”

衛瓊音從一旁路過,聞言停下腳步:“因為那首歌是唱給大師兄的。”

佛子眼前一亮,笑著行了一禮:“阿彌陀佛,衛施主似乎十分了解,不知可否為小僧解惑?”

衛瓊音想了想,道:“那首歌我也不好意思唱出來,但是將歌詞說給你聽,倒也沒有關系。它是這樣……”

良久後,廣袤無垠的紅壤地上想起了佛子的朗笑聲。

洛漸清詫異地回首看了佛子一眼,似乎不明白這位好友又在發什麽神經,但是等到眾人來到魔道宮的魔山前時,佛子卻悄悄地湊了過來,對著洛漸清說道:“小僧也認為,玉霄峰乃是玄天大陸上著名的仙山,洛道友貌若仙人,足以令人一見傾心。只是洛道友,小僧並未想到你以前居然過的是這般水深火熱的日子,小僧欽佩。”

聽到“仙山”時,洛漸清已經嘴角一抽,再往後聽,他直接黑了臉色。

是誰將那首莫名其妙的山歌洩露給佛子的!!!

衛瓊音從一旁抱劍路過。

魔道宮矗立在高山之巔,四圍都是陡峭山壁,唯有一座血色宮殿屹立其中,散發逼人氣勢。那宮殿通體血色,仿若被鮮血澆灌而成,頂端尖銳鋒利,如同一把寶劍,直刺蒼穹。

眾人走在山底時,便遇到了魔道宮的守山人。

對方是合體中期修為,見到賀肖時不滿地蹙眉,向魔道宮通報了眾人的來意。

然而就算是得到管事的許可,知道他們這群人都是三十六州的頂尖修士,居然沒有一個人下山來迎接他們,仍舊要他們一步步地爬山。原本斷魂宗的二長老不滿被人輕視,怒而取出飛行法寶,想要飛上魔山,誰料他才剛剛飛了一丈,便被一道黑色刀影劈落。

這二長老已然是大乘後期的修為,居然被人一刀就劈下,令他羞憤不堪。

眾人擡首看去,只見一個穿著白衣的魔修正坐在山腰間的一顆枯木枝上,拿著一把比他自己還要大的巨大寬刀,笑意盈盈地看著他們。那魔修長得實在美艷,不似洛漸清這般清雅出塵,也不似白極那樣英俊朗逸,他的美模糊了性別,若不是胸前一片平坦,還真容易被認錯為女修。

不過洛漸清望著這人,卻古怪地皺了眉:這人長得雖美,卻還是比墨秋差了些。不過……他們魔修難道都是這般美麗的模樣?

再看看那個高大魁梧的粗漢賀肖,洛漸清才想到:也不至於,這不就有個貌比鐘馗的魔修?

這一次,並不需要賀肖向眾人介紹,望著枯木枝上那的白衣魔修,斷魂宗二長老怒道:“秦歸鶴,你這是什麽意思!我等好心來向那魔尊拜壽,你竟敢阻擋我們?!”

聞言,洛漸清倏地一楞,擡首看向那被叫做“秦歸鶴”的白衣魔修,只見對方掩唇一笑,嫌棄地睨了斷魂宗的二長老一眼,聲音含笑地說道:“你問本護法是什麽意思?鬼毅老賊,老子看你不順眼,你沒長耳朵嗎,老子說了,你自己爬上魔山,爬上來!爬不上來就給老子滾回去!”

洛漸清:“……”

怎得聲音如此動聽,長得也如此美貌,說出來卻如此……額……直率?

鬼毅長老臉色一黑:“你!”

秦歸鶴卻樂得不理他,仍舊坐在自己的枯木枝上,不知何時還拿出了一壺美酒,開始細細品味。

畢竟是在魔道宮的地盤,魔道宮的實力也絕對駭人,眾人只得真的一步步地走上魔山。

然而洛漸清才走了兩步,忽然便聽秦歸鶴笑了一聲,道:“那個穿著青衣服的小子,你莫非就是太華山的洛漸清?”

洛漸清腳下一滯,這下子,整個隊伍全部停下來,轉頭看向他。連玉清子尊者都詫異地看著洛漸清,他自己倒是莫名其妙地看向秦歸鶴,問道:“晚輩正是太華山洛漸清,不知前輩有何事?”

秦歸鶴手腕一動,那壺美酒就消失在空中。他把持著那把巨大的寬刀甩向洛漸清,玉清子頓時雙目一縮,攔在了洛漸清的身前,但她也自知不是大乘後期的秦歸鶴的對手,於是高聲道:“魔道宮是想向我太華山開戰嗎!”

秦歸鶴一楞,笑容古怪道:“本護法是……看那小子順眼,決定帶他上去。”

眾人:“……”

一頭霧水的洛漸清:“……”

沒讓洛漸清想多久,他便被寬刀上淩厲可怖的威壓一逼,往後一跌,正好落在了刀刃上。寬刀載著洛漸清快速地飛向魔山頂上,秦歸鶴卻還坐在山腰間的枯木枝上,笑瞇瞇地看著這支正道隊伍,又問道:“誰是歸元宗的佛子與塵?”

佛子微微一怔,接著笑著上前:“晚輩便是。”

斷魂宗和白家的人都是臉色陰沈,萬萬沒想到,居然被這兩個小輩搶先上了魔山。

誰料就在佛子站出來後,秦歸鶴卻上下掃了他一眼,忽然一道刀風過去,使得歸元宗的大師立即攔在佛子身前擋住,仍舊讓佛子受了一點點刀風。

佛子悶哼一聲,臉色一變。

秦歸鶴哈哈一笑,道:“老子看你不順眼,現在就封了你的靈力,你一步步地上山吧!”

佛子:“……”

一刻鐘後,大隊伍便走上了山巔,而洛漸清已經停在上面等了一會兒了。

爬山這種事對於修真之人來說根本是件小事,唯獨被封了靈力的佛子額頭上出了點汗,不過倒也不惱。只要到了山頂,佛子身上的魔氣封印就自動消失,並未對他作出任何傷害,仿佛真如那秦歸鶴所說的一樣,只是因為看他不順眼而已。

一上山頂,一陣浩蕩威壓便直直地掃向眾人。秦歸鶴靠著宮門而站,笑瞇瞇地看著眾人,一邊還與洛漸清說話。

事實上,在眾人上山前,洛漸清已經被這秦歸鶴纏了好一會兒了。一會兒是問你今年多大,一會兒是問你喜歡吃什麽,要不是洛漸清知道這秦歸鶴早有道侶,難保不會因他這般瘋狂的詢問而想歪。

終於,大家都上山了,洛漸清如釋重負,趕緊走到了太華山的隊伍裏。

秦歸鶴笑瞇瞇地盯著洛漸清,又看了一會兒後,才移開視線,懶洋洋道:“既然是來拜壽的,那就把壽禮放下吧,你們可以走了。”

斷魂宗的長老一怒,甩袍道:“秦歸鶴,你休要欺人太甚!”

秦歸鶴哪裏理他:“怎麽,不想給壽禮?那現在就走好了。”

“你!”

“好了,歸鶴,不要再胡言亂語了。”一道低沈的男聲從魔道宮的宮門中響起,洛漸清往來人看去,只見一個英俊高大的黑衣男人走了出來,對著眾人說道:“既然各位道友來向宮主拜壽,那便請進,由在下為各位籌備廂房,供道友們休息。”

斷魂宗的鬼毅長老終於滿意:“這還差不多。”

秦歸鶴冷笑道:“要求很高啊?要求很高就去睡大街。”

鬼毅:“你!”

無論如何,眾人總算是進了魔道宮。那位後來的黑衣魔修為所有人一一安排了廂房,卻將洛漸清單獨留到了最後。他帶著洛漸清往魔道宮深處而去,走了許久,正在洛漸清打算開口詢問的時候,對方停下腳步,道:“就是這裏了,請洛道友進去吧。”

洛漸清狐疑地蹙了眉:“這裏似乎與我的師伯他們相距甚遠。”

黑衣男人卻道:“就是這裏。”

一旁的秦歸鶴也笑瞇瞇道:“沒錯,就是這裏。”

洛漸清沈默片刻,問道:“兩位護法前輩,敢問是否因為墨秋,才這般特殊對我?”

秦歸鶴故意睜大雙眼,反問道:“墨秋是誰?你可休要胡說,我才不認識他呢。”

見狀,洛漸清嘴角微抽,總算明白了事情緣由。

看樣子墨秋在魔道宮的地位著實不低,能訓斥魔女就算了,居然還指使得動兩位魔道宮的護法。想到這,洛漸清也終於松了口氣,就算他之前怎樣反駁佛子,但心裏還是有個疙瘩。

紅衣男魔修,年紀輕輕就金丹中期,長相美貌……

若真是墨秋,那該如何是好?

不過現在看來,怎麽可能是墨秋,墨秋有魔道宮作為後臺,若真受到過那般淩辱,定然早就將欲都消滅,將那賀肖碎屍萬段,挫骨揚灰。

想到這,洛漸清道:“二位前輩,不知可否為引路。晚輩與墨秋一年未見,既然能來到魔道宮,自然想與他見上一面。”

黑衣男人直接道:“我的任務就是給你們安排廂房,其餘與我無關。”

話音落下,黑衣男人拉著秦歸鶴就走,很快兩人便走遠了。洛漸清怔在原地,遠遠的還能聽到秦歸鶴不滿的抱怨聲,一會兒說“你這般對那洛漸清,不怕他知道後懲罰你?”,一會兒又說“要是他懲罰你我可不管,我在一邊看你好戲”。

這些話讓洛漸清更是一頭霧水,不明白到底是何意。

然而接下來,魔道宮的人更是完全不管這些三十六州修士了。

每天都有好酒好菜供應,也給了他們廂房居住。魔道宮算是整個魔域靈氣最充沛的地方,正道修士想修煉也不阻攔,唯獨就是見不到魔尊。

這一日,洛漸清與佛子約定好,在院中下棋。

佛子落子緩慢,洛漸清卻招招急逼,兩人下了一天一夜,佛子笑道:“阿彌陀佛,小僧以後再也不與洛道友下棋了。洛道友棋力深厚,小僧比不過,只會自討沒趣。”

洛漸清卻無奈道:“你若不和我下棋,那在這魔道宮裏,還有什麽事情好做?”

佛子一楞,接著兩人對視一眼,齊齊笑開。

洛漸清說的沒錯,在這魔道宮裏,長老尊者們還能不斷要求見魔尊,但是小輩們卻無事可做。真讓他們修煉閉關,他們卻有點不敢,畢竟這裏是魔修的大本營,誰知道會不會有陷阱,萬一走火入魔,那就後悔莫及了。

正說著,洛漸清和佛子又下了一盤棋。

佛子落子依舊很慢,每一子都要想很久,有一步棋他甚至想了足足半個時辰都沒有下子,引得洛漸清苦笑道:“佛子,你還需要多久,我現在出門散個步,回來時你能落子嗎?”

佛子撥弄著佛珠,道:“洛道友不用急,這不就下了嗎?”

話音落下,佛子直接按下棋子,誰料就在棋子落盤的那一刻,一道清脆的女聲倏地響起:“你這和尚是不是傻呀,你怎麽能下在那裏?你要是下在那裏,你就要被吃走七個棋子了呢!”

洛漸清和佛子齊齊擡首看去,只見嬌俏美麗的黑衣少女正趴在樹枝上,雙手撐著下巴,盯著他們下棋。

洛漸清笑道:“一年不見,雲道友,沒想到你已是元嬰修為。”

佛子卻移開視線:“阿彌陀佛,雲香施主。”

雲香擡起身子,腳尖一點,便從樹上下來。她一下來就走到佛子身前,不滿道:“我都聽秦叔說了,你們早就來魔域找魔道宮了,好不容易才找到這裏。既然如此,你為什麽不搖晃我送給你的鈴鐺,我可以親自去魔域邊境接你們的。”

佛子搖搖頭,笑道:“如此勞煩雲香施主,小僧實在過意不去。”

雲香卻道:“這算什麽勞煩,難道你們不想早點找到魔道宮?”

佛子尷尬一笑,沒有吭聲,洛漸清立即說:“那雲香,你可否帶我們去見魔尊?我們的師伯已經在魔道宮待了十天了,卻遲遲沒有見到魔尊蹤影。此次我們是來為魔尊祝壽的,再這樣耽擱下去,十分不便。”

雲香聞言臉色微變,她吞吞吐吐地說道:“你們要見我師父啊。”

洛漸清頷首。

雲香說:“可我師父現在在閉關,他閉關很多年了,你們怎麽見得到他,連我都見不到。”

洛漸清詫異道:“可是我記得一年前你曾經說過,你要為魔尊前輩準備壽禮,這才去了雲州。難道說魔尊一直都不會出關?”那你準備壽禮是給誰的?

後面的話洛漸清沒說,但雲香卻也明白,她眼神躲閃地想了一會兒,才道:“我就是喜歡把壽禮備好了,等我師父出關了再給他,難道不行嗎?”

洛漸清頓時失笑:“那自然可以。”

雲香總算松了口氣,又轉首看向佛子。佛子被她看得渾身一抖,只聽雲香道:“就算你擔心被人發現,在魔道宮外不肯搖鈴找我,但是都已經到了魔道宮了,怎麽還不找我?”

一語驚醒夢中人!

洛漸清和佛子齊齊驚道:“不錯,在魔道宮可以啊!”

雲香見到他們兩人這番驚傻的模樣,忍不住地掩唇低笑,然而她還未再開口,卻聽一道破風聲從身後而來。雲香雙眸一縮,趕緊地轉身抵擋,誰料卻被對方一掌拍開魔爪,擒住了自己的喉嚨。

雲香嗚咽道:“是誰……是誰敢拿住你姑奶奶!”

洛漸清和佛子立刻站起,洛漸清臉色一冷,道:“鬼毅前輩,您這是?”

斷魂宗的鬼毅長老冷冷一笑,道:“你們兩個小輩,既然早就見到這魔女,為何不上報?有魔女在,我們還愁見不到魔尊?”剛說完,鬼毅便更加捏緊了雲香的脖子,靈力灌聲,放聲到:“魔尊,你的弟子在本尊手裏!這十日你戲耍我等也該戲耍夠了,快快出來,否則本尊必要你的弟子好看!”

這聲音剛落,眨眼間,玉清子尊者便現身庭院,其餘宗門世家的人也立刻趕來。

秦歸鶴是第一個趕到的魔道宮人,他見到雲香被鬼毅擒住喉嚨、不能言語的模樣,雙眉倒立,怒道:“鬼毅老兒,你欺負一個晚輩算什麽本事!你敢與本尊一戰嗎!”

鬼毅卻道:“本尊也不想這樣,是你魔道宮欺人太甚,拿我等當戲子玩耍!”

秦歸鶴直接翻手取出寬刀,冷冷道:“你若再不放開雲香,老子一刀剁了你的孽根!”

鬼毅情不自禁地夾緊雙腿,但仍舊冷笑道:“你倒是可以看看,是你的刀快,還是本尊殺了這小魔女快!”

“你!”

兩方一下子僵滯住了,沒過多時,黑衣護法也趕到此地。見到雲香被挾持的模樣,他的臉色也瞬間陰沈下去,但是卻沒像秦歸鶴那樣沖動,反而冷靜地說道:“魔道宮好心招待各位,不料卻得到如此回報。各位是真心前來拜壽的?”

聞言,玉清子有些歉疚地蹙了眉,但是沒等她開口,卻聽鬼毅又道:“等了十天都見不到魔尊,他是打算將我們晾在魔道宮裏,永遠不讓我們為他拜壽了?既然見不到正主,那這壽為何要拜!除非……魔尊根本無法現身見我們!”

此話一落地,正道人修那邊立刻噤了聲。

這個答案,是他們商量了這麽久得到的唯一解釋。

當初他們就是因為擔心魔尊出了事才聯合起來,一路尋到魔道宮。可是到了魔道宮,魔尊卻不肯見他們一面,難道這不是在說,魔尊出了事情,無法現身嗎?

秦歸鶴雙眼冒火,怒喝:“你這老賊是什麽意思,把你的嘴放幹凈一點,我們宮主的事情是你可以隨意編排的嗎?”

鬼毅卻道:“那你有本事便讓魔尊出來見我們!”

說著,鬼毅更加鎖緊了雲香的喉嚨。

雲香雖說是年輕一代的人傑,四十出頭便達到了元嬰期修為,只比洛漸清晚結嬰半年,可仍舊不是大乘後期的鬼毅的對手。她痛苦地不斷嗚咽,臉色漲紅,看得洛漸清心生憤怒,佛子也不滿地瞪向鬼毅。

眼看一場大戰一觸即發,正在此時,一股磅礴兇悍的威壓轟隆隆壓下,如同雷霆降世,血雲密集,威壓凝聚成一片浩瀚大海,將眾人淹沒。

那鬼毅也被這威勢壓得無法動彈,他臉色痛苦、漸漸發紅,最後竟然嘴角滲血,直接松開了擒住雲香的手。秦歸鶴趕緊將雲香搶了回去,鬼毅卻雙眼通紅,身體不斷顫抖,仿佛遇到了無比可怕的事情。

威壓仍舊沒有停止,但是卻幾乎全部聚集在了鬼毅的身上降臨。

許久後,只聽一道陰寒的冷笑聲響起,聲音低柔,卻充斥靈力,字字壓得鬼毅慢慢跪倒在地上,無法動彈。

“本尊和那玄靈子百年不曾出手,你們這些渣滓便以為只要達到大乘後期,就可以翻天了?這麽想見本尊,那三日後,本尊在大殿上等著你們。斷魂宗的小毛孩,本尊要了你鎖住雲香喉嚨的一只手,三日後,你給本尊跪著送上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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